江北、

［暗黑者］［天飞］假如爱有天意

＃私设＃
＃默认天天=文成宇=D＃

——

薛天后来时常会在那家咖啡店里坐一下午，点上一杯高级酸奶和一杯咖啡，然后静静的看着窗外，像曾经一样等着某人的到来。有时他的视线会落到那杯酸奶上，虽然他知道，喝酸奶的那个人再也不会出现。

薛天总是在想，其实他和罗飞真的可以成为朋友的。像他曾经期盼的那样，在一个鸟语花香的午后，一起喝喝咖啡聊聊天。

如果罗飞没有知晓他的身份的话。

——

薛天第一次遇见罗飞，是掐准了时间的。
他在那个位置坐了将近三个小时的时间，续了两次咖啡，烟抽掉半盒才堪堪等来警察。

和资料上的不太一样啊

他垂了眼皮心想，抬手掐灭了所剩无几的烟头，有些怀疑之前自己看过的十几页资料。这他妈真是罗飞？薛天很难把眼前这个头发凌乱眼神窘迫的警察和资料上那个天才教授联系起来。

“你好我是……”
“警察。我听见了，坐”

他挑挑眉不咸不淡的回答，截胡了本该严肃的问话。薛天脑海里仔细回忆着之前看过的十几页资料，掐准了眼前这个人的命门，一开口就是两百块钱。其实薛天一直都很疑惑，作为一个大学正教授，罗飞是怎么让自己混成这个地步的。

大概是真穷吧

薛天看着拿起自己名片的罗飞点点头，心里早就摆出了胜利者的姿态。

薛天是私人理财顾问，即便只是名义上的。他为无数的客户进行投资规划，大的上亿，小的也有几百万。

只是……
有什么地方和计划中的不太一样。

——

薛天看着罗飞粘在嘴唇上的酸奶嫌弃的撇给了他两张纸巾。他实在不明白，像罗飞这种差不多与时代脱轨的人，为什么会喜欢喝这种酸酸的东西。

“酸奶，对皮肤好”
“就好成你这样？”

薛天嗤之以鼻，现在的他可以毫无顾虑的作为罗飞的损友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日常损他，也可以和他在午后面对面的坐着生出一种现世安稳的美好，虽然这种安稳是薛天二十三年间不曾有的。

一切都很正常。最起码在薛天看来是这样。

他忽略了日复一日逐渐滋生的感觉，不承认心里对罗飞有别的想法。他可以在老师问他是不是爱上罗飞的时候丝毫不犹豫的回答“没有”，也能心平气和的听罗飞说穆剑云会是他的将来。

那薛天呢？
那个你最信任的朋友，为你赚钱，为你付账，一个电话神兵天降的薛天呢？

他到底还是没问出那句话。有些答案知不知道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罗飞是警察，而他被称为犯罪嫌疑人，从一开始他们就被分成了两个极端无限延长，各自过着不同的人生。多年后能回忆的也只是在某个时间两条线汇成一个交点，而后各自平行分离。

——

薛天知道总有一天他的身份会被揭穿，可是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么快。

专案组的审讯室里，薛天板起来的脸让罗飞感觉陌生，他看着罗飞手里的照片冷笑一声，抬起来的眼睛里是淡漠的疏离

“你们可真是我的好朋友啊，我好心好意叫你们去我家里避难，你们反过来调查我”

薛天从见到罗飞的第一面就准备好了这套说辞。薛天想，他大概是被之前的安稳冲昏了头脑，竟然觉得这说辞可能永远都用不上。而现在，他可以无比流畅的说出他的身份。

“我叫薛天，二十三岁，私人理财顾问，毕业于宾夕法尼亚大学沃顿商学院，我的父亲是十二年前警察局副局长薛大林”

薛天从审讯室出来的时候想，如果这真的是他的人生就好了。他摇下车窗，遮住半个脸的墨镜上折射出罗飞探究的表情，他似笑非笑，冲罗飞扬了扬手机

“有时间，我请你喝咖啡”

——

最后那顿咖啡到底是没喝上。他以薛天的身份消失，和罗飞都没有说句再见。从此以后，在罗飞世界里出现的，只有那个罪犯杀手。

darker和薛天，中间隔着十二年，隔了无数条人命和罗飞口中所谓的信仰。他不想跨，也跨不过去。

命运这东西，太难了。
他在薛天和文成宇之间挣扎了二十三年，像一尾濒死的鱼拼命寻找可以救命的浅滩。很幸运，他遇见了罗飞，又何其不幸，他遇见的是罗飞。

最后一次任务，他把通知单下给了罗飞。他们两个争斗了太久，就像将军了的那盘棋，终究要分出胜负，爱恨对他们来说格局太小，于是只剩下了输赢。

这也是他作为薛天，和罗飞作一次正式的告别。

行刑地点选在了商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能阻止darker对受刑人的惩戒。一刀毙命，干净利落，那是罗飞从来没看见过的薛天。即便他罩在帽衫里看不清脸，可罗飞知道，那就是薛天。

罗飞从来没想过，为什么一向行事严谨的darker会在这次任务中露出致命线索。就像薛天也从来不曾说过，明明他可以轻易脱身为什么还要回去做一场没有必要的证明。

薛天没有躲开罗飞的那枪，子弹擦过他的胳膊划出一道血痕。罗飞在墙壁的拐角处发现了属于他的血手印，点点血迹蜿蜒至楼顶铁门。

那是薛天，留给罗飞最后的线索。

——

天台上的风有些喧嚣，薛天能感觉到它从四面八方涌动而来的脉络，甚至于侵入后背的丝丝凉意。

他回过身，看见了站在对面几米之外的罗飞

“薛天，回头吧，你没有必要为了袁志邦的欲望付出你的一切，每个人都还有将来，你也一样。”
“罗飞，事到如今，你我之间讨论将来，还有什么意义吗？”

薛天冷笑着打断了他的话，却敏锐的捕捉到了罗飞逐渐黯然的眼神，带着一丝绝望和微微的难过。

这场游戏玩的太久了，久到他自己都玩不下去了。他们本就是两个阵营的人，到最后只存在你死我活的关系，终究是要有人结束这场游戏，显而易见，那个人只能是他自己。

“罗警官，我们打个赌吧？一起开枪”
“好”

薛天在罗飞犹豫不决的时候就举起了手中的枪，漆黑的枪口对准的是他心脏的位置。他曾试图进入那里，无论是datker还是薛天，可直到最后，他也没能成功。

——

“一……”
薛天勾起嘴角朝他笑笑，把子弹上膛
“二……”
拉开保险
“三！”

“砰砰砰——”

几声枪响惊散了大厦上空掠过的飞鸟，薛天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子弹嵌入体内的痛感，他低下头看见一大团血花在胸前绽开，甚至有几滴落在了他眼前的地面。薛天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终究是直直的向后倒去。

蓝色的天空在他眼前放大，变远，到最后逐渐变为灰白，薛天终于体会到濒死的感觉，他想，那些受刑人在被他处决的时候大抵也是这种感觉吧。

“薛天，你骗我”

他隐约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低沉的嗓音带了些沙哑，混沌的意识里是罗飞紧蹙的眉眼，那双永远闪着正义的眼眸里此刻竟然露出了一丝难过？薛天听不大清抱着他的人在说些什么了，逐渐变灰的眼前是罗飞一张一合的嘴唇，他说

“你骗我”

他笑了笑，又呕出一大口血。是啊，我又骗了你一次，想来真是难过，薛天骗了你五次，没有一次得到过原谅。其实他挺想和罗飞说句对不起的。

替文成宇，替薛天。

可是话到嘴边，他用了比那晚在ktv里还欠揍的语气对罗飞说

“愿赌……就得服输”

罗飞，这场有关正邪和爱恨的对决，我们谁都没赢。

他们从一开始就站在了对立面，罗飞自始至终都在试图救赎薛天，却最终都败给了宿命。

——

罗飞击毙了darker，以个人名义立了一等功。所有人都在庆祝，罗飞却在庆功会上宣布

专案组，正式解散。

没有道理不解散，薛天已经死了，darker不会再出现，那个曾经轰动社会制造恐慌的暗黑杀手似乎在一夜之间被人们遗忘。

除了罗飞。

他回到了第一次遇见薛天的那个咖啡店，破天荒的点了杯咖啡在那个沙发上坐着。

他坐了很久，久到灿金的夕阳洒下在他的发上渡了一层柔和的光。他在细碎的光线里好像又看见了那个人，像往常一样坐在那里摆弄着ipad而后洋洋自得的宣布着投资又赚了多少钱。

罗飞抿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让他不禁皱了皱眉。好苦啊，他想，那个人怎么会愿意喝这
种东西呢？

“或许我们可以在一个鸟语花香的下午，一起喝喝咖啡聊聊天”
“不会有那样的下午”

罗飞的脑海里无端响起了曾经和darker的那段对话，他拿出手机翻开相册，盯着当初合影照片的眼睛里翻腾的情绪涌动了几下又渐渐归于平静

他想起来，其实他们曾经度过了很多个那样的下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