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

［楼诚］［灵魂摆渡AU］与我生死兮逢此时

传说把灵魂压给冥王，就可以获得永生，奈何桥水，彼岸花美 。

我叫明诚，是个灵魂摆渡人。
我不知道自己已经活了多久，也不知道还会活多久。总之过往的记忆很模糊，一些人一些事已经不大想的起来，我流浪在无边无际的岁月长河中，忘记了自己的故事，却又听很多人讲他们的故事，我讨厌地府，可又把无数灵魂送来地府。

作为摆渡灵魂的鬼差，我游荡在三界之中，行勾魂引路之事。我不老不死，鬼怕我，人也怕我。我似乎无所不能，可以看到灵魂，无论是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我也可以送走他们，让灵魂坠入轮回，但偏偏那些灵魂都不肯走，因为欲望，因为爱情，因为牵绊。我看到了他们的泪，他们的笑。

他们是灵魂，我是摆渡人
可是我，却没有灵魂。

那是格外久远的年代了，就算岁月境迁，我却依然清楚的记得，是我自己把灵魂卖给冥王的，只为了一个人。

在我还不是我，而是萧景琰的时候，我还是个人，一个有着灵魂有着思想的正常人。
我就是那时遇到的蔺晨。
传说中琅琊阁的少阁主，素衣白裳，挽指做剑，端的是公子风流。

起初我只当他是来金陵照顾小殊的，直到一日在苏宅后院碰面，他将折扇摇的生风，斜倚在红木桩子旁，嘴角是我不甚喜欢的浪荡笑容。

“呦，传说靖王封神俊朗，今日一见果真是个妙人啊！”
“传说琅琊阁网罗天下事，没想到少阁主竟是个纨绔子弟，这格调和琅琊阁的名气可是不相配啊”

初次见面不过打了个平手，我以为此后也没机会再见，可是命运偏偏爱捉弄人，小殊的死讯是他带回来的，连同怀里紧揣着小殊的遗物。我躬身相扶，他却头一歪载倒我怀里，手心触摸冰凉液体，我才知道，他当时是带着重伤回来的。

报道感君怜一晌，明朝扫我孤山藏。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以后你的江山，我来帮你守。”
我知道，他不过是为了完成小殊的遗愿，可是当时，我确实是欣喜的。

后来我的身边没了梅长苏，多了一个蔺晨。
大梁越来越繁荣，它变成了我想看到的样子，也变成了小殊期望的样子，我知道，蔺晨功不可没。我想赏赐他一些东西，可是我却找不到他了。

他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
无论是南楚还是大梁，抑或是江左盟还是琅琊阁，都没有他的踪迹。他似乎是从来不曾出现过，这些年一起经历的事情就好像是我在半梦半醒间做的一个梦而已。
梦里我爱上了一个叫蔺晨的人。
如今，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直到弥留之际，我还能昏昏沉沉的想起来当年的一些事情，我甚至清楚的记得，蔺晨曾经斜倚在柱子旁，一把折扇摇的生风，侧首勾唇对我说
“靖王果真是个妙人”

生生世世三界中 岁岁年年淡如风
我变成灵魂在地府游荡了数年，有鬼叫我去投胎，如果作为灵魂三年没有投胎，就会变成孤魂，永世不得超生。
我知道，可我却不想投胎。

我在黄泉路边等了很长时间，终究没有等到蔺晨的灵魂。
有一天，我遇见了一个人。
她说她是冥王，她说蔺晨已经转世投胎去了，她还说，她可以给我永生，让我去寻找蔺晨。

“何为永生？”
“成为灵魂摆渡人，用你的灵魂来换永生的时间”
“好”

灵魂摆渡人，那是一个古老的职业
他们把滞留在阳间的死灵带上冥河的渡船，为永生付出了代价，摆渡人永远行走在黄泉的边界。这，是很危险的。

我出卖了灵魂，得到永生的时间，我可以不受时间的侵袭，不老不死。我已经没了灵魂，可我却还有爱着的人，我想找到蔺晨。
生生世世皆为鬼，只为你却不曾悔

我拖着躯壳在世上行走，无边无际的岁月流逝，我亲眼见证了历史的发展变迁，我送走了无数灵魂，却始终没有找到转世的蔺晨。

直到1939年，在上海。
我遇到了一个人，和前世的蔺晨有着一样的眉眼，现在，他叫明楼。

我代替了他身边那个叫明诚的秘书。
说也奇怪，那个阿诚竟然和我有着一样的脸，这让我轻松的取代了阿诚留在了明楼身边。
作为他的秘书，他的二弟。

我竟不知道，前世风流不羁的蔺晨今生作为明楼，竟然那样沉稳冷静，如果不是我太确定他就是蔺晨，我都怀疑是冥王骗了我。
他变了身份，变了性格，可是唯一没变的，还是对国家那份忠诚的信仰。

我以自己为棋，下山河家国一局
我陪着他一路伪装一路斗争，看他痛失战友，看他枪杀故人，看他家破人亡，看他满眼艳羡的和我说他最大的心愿就是活在阳光下。

他这一世，都在为国家而活，半点情分都没留给我，可是我竟没觉得他错。
他一直都期望着阳光到来的那一天，他以为那一天不会很远。
可是最后，他也没能站在阳光下。
他死了，为了救我。

其实摆渡人都是很脆弱的，我们只有元神没有灵魂，所以当我们遇到危险的时候，一旦躲不开，就会元神俱灭，灰飞烟灭。

我想，明楼应该是早就知道了我身份与常人不同，所以他才会替我挡下那颗子弹，那颗本应该是要了我命的子弹。

我收拾他遗体的时候，明楼就在我身边。他看着我把火柴扔到木堆上，跃起的火苗把他的肉身烧成飞灰。
他噗嗤一声就笑了，我闻声回头，不解的看着明楼，听见他颇为正经的问我

“阿诚，你问问冥王，我是否也能当摆渡人？”
“不能”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我宁可他再入轮回，也不愿他和我一样，出卖灵魂成为摆渡人。因为那种感觉太痛苦了，永生的时光，睁眼都是一模一样的一天，没有悲喜没有眼泪。摆渡人最大的痛苦就是感觉不到痛苦，最大的悲伤就是感觉不到悲伤。

他再入轮回的那天是我送的他
忘川之畔，奈何桥边，明楼饮尽了孟婆水，回首在我耳边说了句

“阿诚，你还会记得我嘛？”
“当然”
“那下辈子，你一定记得来找我”
“好”

就算你不说，我也会去找你。连一连，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我等不到三年，在明楼坠入轮回的第二天，我就去找了冥王。

“我不要永生，我想要回我的灵魂，做一个真正的人，陪他过完下一世。”

我厌倦了摆渡人的身份，我对明楼有太多的爱，太多的多愁伤感，我也想有悲有喜，有血有肉，而不是拖着一个躯壳，永生的等他轮回。

可是，找回灵魂那是有代价的。
当初我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换得永生，如今，为了灵魂我必须放弃永生，甚至放弃更多。

“你可知，换回灵魂放弃永生，你会有什么后果”
“此世结束，灵魂破碎，不入轮回，灰飞烟灭”
“那你不后悔？”
“如果这一世没找到他，才后悔”

我求的，不过是和他再次相遇。
灵魂重新注入身体的时候，我感觉到一丝抽丝剥茧的痛意，两世的记忆纷至沓来，在我眼前像影片一样闪过，坠入轮回的瞬间，我似乎听见冥王说

“好好珍惜你这最后一世”

我想，这就足够了。

2016年，立夏
谭宗明坐在办公桌前，正看着秘书送来的报告，电话震动响起，是外线秘书接过来的

“谭总，外面有个人，说是您的朋友，来赴约”

谭宗明微蹙眉头，他近日并没有和人相约，原想不见，话到嘴边却变成了

“让他进来”

谭宗明觉得，如果不见，他会失去很重要的东西。

叩门声极轻，谭宗明双目浏览着文件，头也没抬的回了句请进。来人年轻的很，身量高挑五官俊朗，嘴角还带着一抹他看不懂笑意，只是谭宗明觉得，这人的眉眼，有些熟悉。

“你好，谭宗明”
“你好，季白”  年轻的男子伸出了手 “你也可以叫我阿诚”

“阿诚？”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谭宗明想

“我们是不是在哪儿见过？”
“或许……是上辈子吧”

他笑了，眼里全是他。

你有没有见过我？我走了很久，涉过黑山白水，历尽百劫千难，纵然只一世为人，再不轮回，纵然此生身死，灰飞烟灭。我也会在来世的途中，找到你。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