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

一只不安分的老咸鱼

『楼方诚』白首误生死两端

b.写在前面的话
   这篇文是几个月之前写的了,最初只是一个错过的故事,当时写的时候就觉得不够戳心。时隔几月改了开头结尾删了些剧情,如今的故事没有太多赘述,大抵多了些遗憾和生死不复见。
附第一版原文:https://mqkkw.lofter.com/post/1db460b1_e02df60

『白首误生死两端』

明诚后来再想起第一次遇见明楼时的情形,那双映着熊熊火光的眸子里生出几分遗憾。

他想了想,觉得“爱情中遇到的每个人,出场的先后顺序很重要”这句话,实在是很有道理。

而后,没有一丝留恋的,扣动了扳机。

————

明诚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明长官,是在一个舞会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之间。明诚远远就瞧见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人嘴角带笑,温和有礼,不时与周围人谈笑风生。

他嘴角勾起礼貌的弧度,朝人轻轻颌首点头示好,而那位传说中的明长官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冲自己点了点头,友好的勾起唇角,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寒芒探究。

——

等到明诚第二次见到明楼,他已经是这位明长官的秘书了。新政府办公室里,明诚西装笔挺,微倾上身把文件递到了明楼面前

“明长官,我是您的助理兼秘书处负责人,阿诚。”
“名字”
“阿诚”

明诚又重复了一遍,等着面前的人第三次询问,果不其然,明楼从文件上移开视线落到了他目光中,明诚瞧见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疑惑

“就叫阿诚?没有姓?”
“……嗯”
“……以后便随我姓明吧”

明诚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张了张口刚要说话就被那人抢了念白

“大丈夫总要有个完整的名字才像样,我的秘书连名字都没有,说出去丢的是我明楼的脸”
“……是,长官”

明楼似乎很信任明诚,银行官股的波动交给他,中储银行的合并让明诚自己看着办,甚至他家里书房的钥匙,明诚也拿到了手。

————

明诚喜欢画画,油画,一笔一笔的慢慢在画纸上就勾勒出一片树林,一条小河。明楼见了,端着酒杯夸奖几句,然后笑着和他说

“我想以后的家就是这个样子,湖畔旁,树林边”

明楼说这话时,目光悠长,明诚总觉得他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

“真是像极了,连习惯都这么像”

明诚总能听见明楼这么说他,说话时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他总能撞破明楼投向自己的目光,饱含深情的却又隐忍不发,藏在最深处的眷恋在目光交错时泄露出一丝丝的慌乱。

明诚突然想知道,在明楼心底的那个人是谁。

————

很快,明诚就有了答案。
那是一个午后,明诚回家拿落下的文件,只是随着文件一起被带出的,还有一张照片。

明诚挑了挑眉,弯腰捡起了地上的照片略一垂眼,下一秒就怔在了原地。他的鹿眼中写满了震惊和不可置信,似乎被照片中的内容吓得不轻。

那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干净清澈的眼神就算隔着纸片也能感受到。

让明诚震惊的是,那个男人的眉眼和自己有九分相似,除了更年轻之外,明诚都要以为那就是自己了。

明诚突然就读懂了明楼之前的眼神,那份隐忍着的深情,实际上是透过自己在看照片上的这个人。
因为他们两个人,太像了。

明诚觉得有些呼吸困难,他找不到自己的身份了,猛然就感觉身心俱疲。明诚想,自己在明楼心里到底算什么呢?

秘书?可他唤自己阿诚的时候眼神分明是带笑的。不,那笑不是给他的。明诚自己就否定了,那些温和那些教导也都不是给他的,任由自己做主邀请住进明家闲来无事的玩闹也都是明楼把自己当做了照片上的这个人而给的施舍。

因为自己和那个人太像了
在明楼眼里,他明诚,不过就是个替身。

他永远,都不可能赢,也没法质问明楼当初要自己做他秘书的目的又是什么,没资格也没立场。
说到底,他在这场闹剧里能算什么呢?

————

“谁允许你动抽屉的!”

明诚猛然就听到一声断喝,然后手里的照片就被抢走,他晃了晃神儿,抬眼撞进明楼满是怒火的眸子,竟有一瞬间觉得是自己错了。

他终于知道了照片上那个男人的名字。

方孟韦,北平分行经理的次子,打小便与明楼相识,许是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易亲近,不过几面之缘就像相见恨晚似的,哥哥哥哥的叫了明楼二十几年。

确实是青年才俊,年纪轻轻的就成了北平警察局的副局长,不张狂不傲慢,只是性子烈了些,到底是折在了一次任务中,至今生死不明。

“你和小方很像”

明诚闻言抬头盯着明楼,等着他下一句话。

“我看着你,就好像看到了小方,有时候我自己都分不清你到底是阿诚还是孟伟……”
“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把我当什么了。
分明是带了疑问的语气,可明诚偏偏说出了肯定的答案,这让明楼不知如何作答。

明诚笑了笑,三分悲凉七分自嘲,却在转身离去的一刻收起了所有情绪,眼底是比平常更甚的清醒。
不过是做了替身而已,他明诚孑然一身,输得起。

“下周的行动如果你不想参加,我可以再……”

明诚即将踏出书房的时候,身后传来明楼略深沉的声音,明诚脚步顿了顿,身侧的右手握了又松开,空气静默了几秒,被明诚冷漠的声音打破

“不必,我去”

———

明楼为这个计划起了个名字——“粉碎计划”。目的就是要把下周即将乘坐樱花号前来上海参加和平大会的日本军部高官全部铲除,为接下来的战事争取时间。

明诚为此做足了准备,尽管他知道自己在明楼这里只是个替身,可他却没法放弃自己的任务。

明诚想,等这次任务结束,就和明楼做个了断。他纵有千般纠结,也该让自己走的决绝。只是明诚不知道,“粉碎计划”碎的不只是日本高官,还有“青瓷”。

青如玉,明如瓷
这就是明诚的代号。没错,明楼想要他死,原因无他,只因明诚是南田洋子派到自己身边的人。

明楼深知,日本人留不得,哪怕他和方孟韦再像,也不能留。然而这些,明诚是不会再知道了。

——

青瓷
瓷脆,易碎。
明诚也是临死前才悟的这个道理。毕竟他的记忆只有这五年的时光,再往前的一些记忆模模糊糊间已是想不起来了。

当年他自昏迷中睁开眼睛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南田,由她口中得知自己是南田手下的特工,目的就是要接近明楼获取情报。

明诚暗自训练了两年,然后听从南田的指派“巧合”的在舞会上遇见了明楼,继而成为了明秘书长,顺利的留在了明楼身边。

只是连明诚自己都没想到,他最后会对明楼产生不一样的感觉,甚至为了掩护明楼向南田传递假消息。

为什么会这样呢?明诚问自己,或许是明楼叫他阿诚时含笑的目光太温柔,也或许是明楼同他玩笑时毫无防备的放松,又或许是舞会初见那一眼就熟悉万分的感觉,总之,明诚就是毫无道理的掉进了明楼的陷阱里。

明明是猎人的,却被猎物一步步引向他的陷阱最后反被俘虏。
在感情里,果然没有道理可言。

————

明诚从来都没怀疑过明楼。

行动定在了疾驰的火车上,昏暗的车厢里,明诚推着装满炸弹的餐车缓缓走进了人群。

炸弹已经设定好了,只等时间一到便会立刻爆炸,明诚躲在车厢外,眼睛盯着手表上的秒针动也不动。

一秒两秒,指针还在转动,而预料之中的爆炸却没有响起。明诚脸色一变心道不好,掏出枪就往回走,没有爆炸那就说明定时失去了作用,如果不尽快引爆炸弹时间一长就会被包厢里的人发现,到时所有的计划就会前功尽弃。

拉开包厢门的那一刻,明诚突然就想明白了。按明楼的性子,行动怎么可能会出意外呢?

三三两两的日本士兵涌入车厢对着明诚射击,枪声震耳鲜血四溅,明诚躲在角落看着从大腿从胳膊从胸口里流出的血,突然就笑出了眼泪。

从始至终,明楼就没给过他机会,这一切,不过明诚的一厢情愿而已。他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悲催的见证了明楼和方孟韦两个人之间至死不渝的爱情。

飞身扑向炸弹,明诚轻轻扣下了扳机。

既然明楼要他死,那他便去死吧。

大团的火光在眼前绽开,随之而来的便是响彻长空的巨响,火苗烧上明诚眼睫的时候,他恍然想起第一次遇见明楼时的情形。

彼时,这场三个人的电影还没开场,而如今,戏散场了,他也该走了。

————

明楼后来总能梦见阿诚,眉目清秀的少年逆着光站在他面前,眼里嘴角渗出血,笑着问他

“先生,这么多年,过得可好?”

没有我的这些年,你过得可好?

听说,后来的明楼总会对着一张照片里的男子没白没黑的看着,有时叫他小方,有时又唤他阿诚。

听说,后来的明楼因为文革被抓去劳改,丢了一切却始终留着一张少年的照片。

听说,后来的明楼总会在夜深人静时喃喃着一个名字,然后哭的像个孩子。

听说,临死前的明楼手里紧紧攥着一张证明,白纸黑字的证明上赫然写着几个刺目的大字

“兹证明,原共产党上海地下党情报小组成员明诚(代号青瓷),为北平警察局副局长,北平警备总司令部侦缉处副处长方孟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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